朱訓德,字德公,著名畫家、文人、慈善家。
聽德公漫談,如品好酒,不知不覺,漸入佳境,在人文時空里漫步,飄飄然有些微醺!
畢加索畫畫用大筆,很粗的線條,線和色彩都很有力度,也就是王憨山講的:色彩給夠、墨要給夠、線條要給夠(力要夠)。王憨山要我提意見,我就跟他談畢加索!他就總結出三個給夠。色要給夠,紅的就是紅的,青的就是青的,綠的就是綠的;墨就是濃,特別有平面感,我現在是反其道而行之,用淡墨達到平面感,但有個時候還不滿足;線條給夠,方拙厚重,大方大圓。
色重、墨重、形重。大、拙、重,不追求太多變化,如果有變化,也是一筆墨畫完,不調的。
畫畫是各個方面的整合,修養、見識、個性、主張。
王憨山的學術原則很清晰,以憨厚對待所有的事。有很多人誠懇的為他提意見,他回答好好好。“憨山你的線太直,能不能改變下,要一波三折嘛,” “好好好!”
當他認為你可以和他討論問題的時候,他會跟你說,“你認為我這樣畫行不嘍,”征求這個意見,他認為你理解他,他才向你征求,否則征求意見會改變他的情緒
美術史要看得很清楚,越是獨特的就留下來了。王憨山當時畫魚的時候比真魚大得多,有張畫,畫鯰魚,三、五根線,一條鯰魚畫掉一張紙。我說這是構思杰作,但我們有的老師講這個算什么,怎么能作為一張畫呢!那鯰魚就幾筆,實際上是從八大過來的,他再強調、強化一下,八大也畫過鯰魚,他把八大那幾根線以王憨山的線條畫,就更大氣,更灑脫,更有現代性。我當時就講,憨山老,這鯰魚就是歷史杰作。王憨山講:“哎呀嘞!好多人說我這張畫畫得不好,”我說:“不嘞,絕對是張很好的畫,三、五筆線。”
還有一張畫畫得有意思----《拿個石頭打過坡,石頭過去打個哥》,那張畫出來的時候,人家就講這不應該畫人,這人結構不準嘛,我說這個人物誰都畫不出,那是他心里面真正的想法,加上民間的手法。一頭牛,一個女孩,要么是一個女孩,兩只雞,一公一婆,有一次干脆只畫一個女孩,畫得很有情趣的。我就跟他講,憨山老,到時你有時間給我畫頭牛,他說好,我記得嘍,因為他送過三張畫,我把它退給他了,我說您還欠蠻多帳,這三張畫還能賣幾千塊錢,可還掉點債。一直到他去世前的五天,他跟我說這一向,這人總提不起神,這次一定要到你這里坐坐,這次帶了三張畫,上次退了三張畫,這次還是帶三張畫,說這三張就一定要留著。是三張小畫,好像是欠我三張畫一樣,其實哪里欠我三張畫嘍,只是他覺得有份感情,我是他的知己似的,你從心里上支持他,實際上我是喜歡他的畫,我就留下了。把跟王老講,王老我給您提個建議,這次回去休息,調節自己,我看他腳抬不起來了,回去5天就過世了。他去世的時候,記得過了幾天我母親就去了,早就病重,本來我是要去參加追悼會的,我去不了,母親身體不行了,都是七十多歲過世的。
2015年1月26談